金沙遗址博物馆“千年绝唱”展厅,是陈列馆中最富文物价值与艺术价值、最具神秘意味的展厅,“太阳神鸟”金箔就摆放在展厅中央的水晶柱内。 摄影:胡雅
中国文化遗产标识——“太阳神鸟”金饰图案。 摄影:胡雅
金沙遗址博物馆的遗迹馆。 摄影:胡雅
青铜立人
跪坐石人
金冠带
太阳神鸟
小金面具
十节玉琮 摄影:胡雅
大金面具 摄影:胡雅
林木葱郁的金沙遗址博物馆具有城市公园的功能。
成都“老百姓自己的文化沙龙”——金沙讲坛
金沙太阳节上的歌舞表演
——专访成都博物院院长、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馆长 王 毅
2014年6月8日,弦乐四重奏与多媒体作品《金沙·找魂》在金沙遗址博物馆陈列馆大厅上演,追寻三千年前的回响。其实,就在那三千年前的遗址里我们也能找寻到成都的文化DNA。金沙遗址博物馆馆长王毅透过金沙遗址出土的文物所蕴藏的各种信息,为我们“翻译”金沙远古文明,梳理出成都开放多元文化的历史脉络。
发现于2001年2月的金沙遗址位于成都市区西北,是四川继三星堆之后的又一个重大考古发现,也是中国进入21世纪后的第一个重大考古发现,被国家文物局评为2001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2007年4月,在金沙遗址上修建的主题性博物馆——金沙遗址博物馆正式对外开放。博物馆整体造型就如一块从大地中生长出来的玉璋。摸底河两岸是博物馆的两大主体建筑:遗迹馆和陈列馆。陈列馆是一座斜坡式的方形全钢结构建筑,而遗迹馆则呈半圆形,一方一圆,各具特色,相得益彰。其顶上的方格就像考古发掘中的一个个探方,期待着我们去发掘。
经考古调查、勘探和发掘,金沙遗址分布面积约5平方公里,已发现大型祭祀活动区、大型建筑基址区、大型居址区、大型墓地等重要遗存,出土金器、铜器、玉器、石器、漆木器、陶器、象牙等珍贵文物数万件。
如今,许多文物被置放在陈列馆内,在现代化技术的帮助下,向人们展示着一个神秘的金沙。透过文物身上蕴藏的各种信息,我们可以了解那个时代,走进远古文明。
金沙遗址
在历史上究竟是什么地方?
与众多同时期的人类文化遗址如成都十二桥遗址、成都羊子山土台遗址、新繁水观音遗址等相比较,金沙遗址的规模与等级最高。遗址内出土了大量的青铜、金器、玉器等高规格礼仪性用器和一些与宗教祭祀活动密切相关的特殊遗迹现象,这是一般聚落所无法比拟的。王毅说:“这是一个滨河的祭祀场所。人们在这里祭天地、祭祖先、祭众神。在那个万物有灵的时代,人们通过祭祀凝聚人的意志与神沟通,神则通过统治者带领大家战胜自然。这一切都彰显出金沙遗址的‘王者之气’。”
可以说,在公元前1200年-前600年,金沙应是古蜀王国政治、经济、宗教、文化的中心,也是古蜀王国的第二个都城所在。
“金沙遗址出土了许多中原没有的文物,比如青铜立人、金面具等。另外,不似中原地区以鼎、簋、鬲、爵、觯等青铜礼器为代表,巴蜀地区以罍为代表,罍成了身份、地位、权力的象征。这也表明金沙文化是一个独立的文化区,传承着自己的文化体系。”王毅说,成都平原上的古蜀文化系列,一般认为从先到后可以划分为宝墩文化、三星堆文化、十二桥文化、战国青铜文化四个序列。而经过考古研究,十二桥文化的中心指向了同一时期的金沙。
从考古材料看,三星堆王国衰落消亡的时间大约在公元前1200年,而金沙遗址正好与之相接踵。金沙出土的金面具与三星堆青铜面具在造型风格上基本一致,青铜器中铜立人像与三星堆的青铜立人像相差无几,除此之外还有大量文物及文化信息都显示出金沙遗址与三星堆文化有着极其深厚的渊源关系,金沙文明就是直接秉承三星堆文明的精髓,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壮大,辉煌的金沙文明是三星堆王国政权迁徙南移的结果,是三星堆作为都邑之后崛起的又一个古蜀王国的中心。
那么这个王国的“王者”到底是谁?王毅说:“现在的证据似乎都指向传说中的杜宇。”“后有王曰杜宇,教民务农。”古蜀杜宇王时期的强大以其高度发达的农业为表征。金沙遗址里就出土有长80厘米的木耜,其形状很像现在的铲子,通体由一块整木制成。这是目前我国唯一保存较为完整的商、西周时期的一件农具,可以说它是我们的农耕之祖,也是成都平原稻作农业发达兴盛的重要物证。
成都有文字可考的建城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张仪筑成都城的战国晚期,即两千多年前,而金沙遗址的发现,则将成都的建城史推进到了商代晚期至西周时期的三千多年前。
其实,金沙的意义远不止于此,它极大地拓展了古蜀文化的内涵与外延,对蜀文化起源、发展、衰亡的研究有着重大意义。可以说金沙遗址再现了古代蜀国的辉煌,是长江上游文明的杰出代表,是中华文明早期起源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
成 都
开放创新的源头在哪里?
以金沙为代表的蜀文化不仅与长江中游地区存在着深层的文化互动关系,同时又与北边的商周文化发生了密切接触和交流。“十节玉琮具有良渚文化晚期玉琮的风格特征,制作年代较金沙遗址早一千多年,表明成都平原在较早时期与周边文化就有了交流。另外,从金沙百姓的发型上来看,既有南方民族特征的椎髻,又有着游牧民族的特征辫发,可以感觉到南来北往的人在此汇聚,人群呈现多元状态。从种植物上来看,金沙地区既有南方的水稻,又有北方的粟,南北方的作物都有。”王毅说。
成都平原腹心地带在商代晚期至西周时期绽放的文明之光,粲然彰示了一种开放、精进的文化姿态及一个强势的古蜀政治、经济及宗教文化的格局,这也为成都开放多元的文化构成找到了历史源头。
金沙的开放,不断将周围先进的文化汇集在一起,形成了自己的创造力与文化传统。“在金沙发掘的数以千计的墓葬中,竟然没有特别大的等级划分,这表明金沙的古蜀先民专注于与神的沟通。因此,他们在制作黄金、青铜、玉等艺术神器时,为使其具有‘神韵’而将创造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太阳神鸟”金箔可以说是金沙创造力的极致表现。十二道顺时针旋转的光芒与四只逆向飞翔的神鸟,表达了远古先民对太阳的追求,对光明的向往,是超越时空的永恒艺术。许多文明都崇拜太阳,但鲜有能以如此艺术的表现形式展现出来。因此,“太阳神鸟”金饰图案当之无愧地成为了中国文化遗产的标识,而成都如今所倡导的创新精神、创造力似乎也在这里寻找到了其发展脉络,金饰图案成为成都市城市形象标识的核心图案自然也是实至名归。
博物馆
和城市的关系是什么?
2012年,金沙遗址博物馆成功跻身于第二批国家一级博物馆;2013年,在国家文物局对全国95家一级博物馆的运行评估中,金沙遗址博物馆综合排名第26位。“到成都,看金沙遗址博物馆”,已经成为海内外客人的必选行程。
这与金沙遗址博物馆这些年的努力分不开。作为遗址性博物馆,金沙主要以保护为目的,对数以百计的祭祀单元,采取边发掘边展出的方式,并修建遗迹馆对其进行保护,进行24小时的环境监测。远离遗址保护区的陈列馆内的文物陈列,尽力将文物表现放在重要位置,注重文物信息所“讲述”的故事。文物保护中心对文物进行国际一流的保护,尽可能保留文物信息,不受外界影响。博物馆园林区,种植了大量的大树,实现博物馆城市公园的功能,而果树植物的种植营造出“四季瓜果”的胜景,乌木林、玉石之路等休闲文化景观让游客切身感受脚下这片热土几千年来的沧海桑田和先民们精雕玉凿的艰辛历程。
“在保护好、规划好、建设好博物馆的同时,博物馆还注重与城市的连接,主动承担起应有的责任。”王毅说。2008年汶川大地震发生后,金沙遗址博物馆首先敞开大门,为市民提供应急避难场所;2009年春节,为了抚慰才经历了地震之痛的成都人民,博物馆开始举办金沙太阳节,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成为成都人民一年一度的春节文化大餐;随后,又创办了金沙讲坛,以讲成都、谈天地、通古今、论人生和打造“名家荟萃大讲堂,老百姓自己的文化沙龙”为理念,以弘扬人文精神、传播学术文化、提升市民素质、提升城市品位为目标;而金沙文化中心则成为了成都文化艺术的派对。
如今,金沙遗址博物馆不仅是代表成都悠久历史文化的标志性景观,更成为成都市不可或缺的古蜀文化展示与研究中心、青少年社会教育基地以及游客参观休憩的的重要场所。“金沙将建立国际一流服务体系,让青少年感受、体验,并参与其中,让孩子们在远古文化活动中,让文物‘活’起来,通过他们的文字、画作,进行最纯真的表达。”王毅说。
“让更多的人走进金沙,让金沙走向世界。”这是像王毅一样的金沙博物馆人最大的愿望,如今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